护理学院新闻网讯
“喂,你今年怎么回老家过年?”
“我可能坐动车吧,或者搭顺风车回家。”
舍友的闲聊让我想起十年前的自己,那时的我曾以为,家乡是一种天涯,而异乡安身的家是一种海角。
天涯海角
2013年春,我跟着家人踏上返回家乡三明尤溪的旅途,赴约一年一次的团聚。这是我一年来的头等大事。大巴车缓缓驶入县城的客车站,在人潮中我一边紧跟父母的脚步,一边护着行李。中午在车站附近吃过午饭,下午乘中巴去镇上。那时九岁的我最怕中巴行驶在环山县道上。看一条不绝的水泥路连接着山和山,路的一侧是山体,另一侧总是陡峭的山谷。那一辆中巴摇摇晃晃,每每转急弯时我总担心一辆车直直翻下山去,一车人一命呜呼。不知不觉间这成为我返乡途中的“天险”。
到达镇上,换乘摩托车。我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狭窄又温暖的镜头,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与汽油燃烧的气味。我坐在摩托车上,夹在父母之间,前胸贴后背,三个人穿梭在乡道呜咽的寒风中,我在有限的视野里捕捉沿途的每一帧乡景。那一年我们一家三人舟车劳顿。车站前摩托车师傅拉客的吆喝声、拥挤的候车厅、母亲晕车时紧锁的眉头、呛鼻的中巴尾气构成了一副关于我儿时春运光怪陆离的记忆。
(图 1春运汽车站候车厅,图片来源:成都高新)
天涯可及
2016年春,举家坐动车回家乡。我坐在平稳行驶的列车上,窗子里是飞速倒退的青山,此刻“天险”不再,坦途迎面而上。坐落在尤溪县郊区的动车站背靠青山,面朝县城,面积不大,但是足以承接在外奔波一年的乡人。这一程,天涯与海角之间只用一条直线相连。
(图 2尤溪站站台,图片来源:公众号福建微尤溪)
咫尺天涯
2019年莆炎高速尤溪新阳段开通。2021年春,父亲载着全家人第一次自驾从福州上高速,经莆炎高速直达与小镇相接的高速路口。历时两个小时,出高速路口的那一刻,脚踏乡土,我心中那股时空穿梭般的不真实感终于落了根。
回忆起从前,爷爷奶奶总是在等待。从我们上午出发一直等到下午终于到达。现在却是不再需要对着村口遥遥相望一家三口出现的身影,也许上一刻我刚打过电话说要出发回老家了,下一刻就出现在村头。从“头等大事”到返乡变得轻而易举,十年前我尚不能大胆想象出行会如此便利,但是咫尺天涯竟已成真。
(图 3莆炎高速,图片来源:搜狐网)
过去我也是中国春运大军里的一员,说不定我还曾出现在新闻俯拍车站春运人潮的镜头里!而我家就是无数在外务工人员春运返乡的缩影。从一个城市的大客车站到另一个县镇的小客车站,父母扛着小孩所认为的不可思议重量的行李,就像扛起整个家一样。我小跑着,拎着自己所能承担的最大重量的包裹,追随着前方父母的脚步。
负荷着“巨大”行李的我,追到父母的身边花了十年。十年里,我见过县里的客车站渐渐衰败的模样,但它仍然忠诚地服务于每一个朴实的乡里人;见过拔地而起的动车站,它建在小半山,每当我仰视车站,就像在做一个关于未来的梦,那么高、那么远;见过有一条延伸进小镇的高速公路,划破了大山的宁静,将经济发展的喧嚣一齐灌注入这个可以窥探到桃源仙境的洞口。
我站在高速公路与村子相接处的山头,身前是通往新世纪的大门,身后是绵绵青山的怀抱,耳边是山风在鸣叫,它在不停地告诉我:“走出去吧。”
我知道,记忆中的天堑已变通途,无论站在哪个路口,回家的路就在脚下;我知道,路已不再是路,是时代发展下从遥遥千里之外连入大山的血脉,脉脉相通,汇入国家发展的主动脉;我知道,什么是服务人民群众的福祉,真正惠及千家万户的模样。
也许这十年间在中国的无数个小县城都在发生着这些变化,短短十载,润物细无声。当这程携着细雨的春风悠悠吹过福建闽中的大山里,我终于窥见儿时咫尺天涯的梦发了芽。当天涯不再天涯,海角不再海角,犹如惊鸿一瞥,恍惚间我已坐享中国交通运输体系发展的福利,那一天,少年稳稳降落在梦中的天涯。
(通讯员 护理学院郭欣怡)